第六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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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人送走了景奕冉以後，我便喚來了小福貴，打算去景仁宮瞧一瞧徐元香。
昨日太醫院本不是李院首當值，但是因著我吩咐急促，小福貴索性直接讓人領了腰牌出宮，去了李院首的府上，將李院首給傳進了宮中。
從匆匆忙忙趕來的李院首口中，我得知了徐元香自那日夢魘以後的大致情況。無非是受到了驚嚇，加之睡眠不穩，徐元香的確需要靜養一番。
我手上的事情暫且算得上是處理完了，這才想起來，要去景仁宮瞧一瞧。
小福貴對於我打算去景仁宮看一看徐元香，絲毫都不覺意外，很快地讓人去傳了攆，馬不停蹄地陪著我一道去了景仁宮。
有好幾日不曾來，似是閎兒與徐辛夷皆不在的景仁宮，比先前冷清了不少。其實說到底，在閎兒與徐辛夷尚未來這裏之前，景仁宮亦也是這般模樣，只是不知曉為何，我如今瞧見，總覺得這裏沒了人氣。
景仁宮留守了一個宮女，模樣陌生，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，應當是內務府才撥到此處不久。
見著我，那宮女先是楞了楞，似是有些難以置信，爾後方才迎上前來，略有些顫顫巍巍道：“陛下萬安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聲，揚了下巴，示意她免禮。一面朝著景仁宮裏頭走去，一面問道：“皇後呢？”
那宮女的聲音被壓得低低的，只極小聲道了一句什麽。我初時沒有聽清楚，便驀地頓步，側了頭，去看她，“嗯”了一聲。那宮女於是連忙擡高了聲音又道：“回陛下的話，娘娘在內殿歇息呢。”
我這才點了點頭，讓她不必跟著進來，亦也不用去通報。只領著小福貴一路進了景仁宮，朝著內殿而去。
許是眼下時常離午時尚早，景仁宮內靜悄悄的，外間空無一人，唯獨繞過屏風以後，我方才見著喜兒跪坐在床榻之前，正低聲說著什麽話。
大抵是說得真專註，以至於待到我走近了些，她都沒有察覺我的到來。直至我掩嘴咳了一聲，喜兒方才慌忙回頭，許是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宮人，喜兒正打算開口責備之時，擡眼之間瞧見我，面色詫異，連忙趙起身來，往前走了幾步，然後屈膝行禮。
話音落下，床榻之上傳來了徐元香虛弱的聲音：“是陛下麽？”
喜兒一面悄然朝我望來，一面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幾步。
對於她的小動作，我自然是心知肚明，卻並沒有點破，只問道：“是朕，皇後身子可好些了？”
聞言，裏頭的徐元香似是想要起身朝我行禮，床榻之上傳來意料摩擦的聲音。喜兒不敢猶豫，急急忙忙地走回了床榻邊，伸手去扶徐元香。
我遂又道：“既然皇後身子不適，便無需起來行禮了。”說話間，我已然是踱步到了床榻跟前。
徐元香的面龐隱於一片昏暗之中，殿內的光亮清晰，唯獨床榻裏頭仍舊昏昏沈沈。
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，徐元香在喜兒的攙扶之下，勉強靠在了床柱上頭。
我皺了眉頭，問道：“吃了幾日藥，身子還是老樣子？”
徐元香點了點頭，掩嘴咳了幾聲，似是虛弱至極：“大抵是近來天氣冷了些，臣妾這身子著實又不濟，反倒是要讓陛下白擔心了。”
我往前了一步，喜兒連忙讓開，退到了一側。我便在床榻邊上坐下，伸手去牽徐元香的手，寬慰她道：“你這是在胡說什麽，你是大孟的國母，萬不得說這般不吉利的話，好生調養一下身子，中宮不可一日無主。”
在聽了我的這一番安慰，徐元香勉強的笑了笑，沒有再說什麽。她的神情溫順，像極了我初次見她那般。
我在面對徐元香的沈默之時，著實找不著什麽話再去與她言說，只好拍了拍她的手。
短暫的寂靜以後，我終歸還是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，只問道：“不如朕讓小福貴出宮去一趟徐家，將辛夷給接過來？”
話音落下，徐元香一楞，似是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來，她很快地搖了搖頭，拒絕道：“辛夷年歲尚小，臣妾如今還病著，哪裏還有旁的精力去照顧於她。”
這倒是一句實話實話，若非不是如此，想來徐元香亦也不會將徐辛夷給送回去。
我有些訕訕然，腦子裏頭很快又湧出了新的想法，我繼而又道：“要不然，便趁這些時日，朕命內務府的人好生擬幾個封號來，封辛夷為公主如何？”
“公主？”徐元香詫異道，她虛虛地瞪大了眼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：“陛下是說，要封辛夷為公主？”
我點了點頭，不置可否的道：“朕終歸無法圓你心願，既然你如此喜歡辛夷，倒不如名正言順地將她養在膝下，也算是了卻你的一個想法。”
許是見我如此言之鑿鑿，徐元香在差異之後，仍舊有些遲疑道：“可是陛下，若是要封辛夷為公主，只怕是不合規矩啊。”
我笑道：“規矩總歸還是朕說了算。不過區區一個公主罷了，這般的名頭，朕還不能自己做主了？”說到最後，我故作不滿。
徐元香嚇了一跳，想要繼續規勸我，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。
“既如此，臣妾便先替家中從兄謝過陛下恩典了。”她如是道。
我倒是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：“都是一家人，無需說這般客氣的話。”
直至此時，徐元香憔悴異常的面龐之上，終於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來，她望著我，目光柔和，應當是真的開心。
封徐辛夷為公主，本就是區區小事，於我而言，更只是一兩句話的事情。不過為了寬撫徐元香，我選擇了先向她言明。也不知曉她的心病究竟是什麽，如此做，亦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。
等到從景仁宮出來以後，我將此事吩咐給了小福貴，後者儼然甚是詫異道：“陛下如此，怕是不合規矩啊。”
與徐元香所說並無區別，我沈了臉，看了他一眼，什麽話也沒有說。
小福貴很快地改了口風，連忙賠笑道：“奴才馬上就去，馬上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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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太醫院本不是李院首當值，但是因著我吩咐急促，小福貴索性直接讓人領了腰牌出宮，去了李院首的府上，將李院首給傳進了宮中。
從匆匆忙忙趕來的李院首口中，我得知了徐元香自那日夢魘以後的大致情況。無非是受到了驚嚇，加之睡眠不穩，徐元香的確需要靜養一番。
我手上的事情暫且算得上是處理完了，這才想起來，要去景仁宮瞧一瞧。
小福貴對於我打算去景仁宮看一看徐元香，絲毫都不覺意外，很快地讓人去傳了攆，馬不停蹄地陪著我一道去了景仁宮。
有好幾日不曾來，似是閎兒與徐辛夷皆不在的景仁宮，比先前冷清了不少。其實說到底，在閎兒與徐辛夷尚未來這裏之前，景仁宮亦也是這般模樣，只是不知曉為何，我如今瞧見，總覺得這裏沒了人氣。
景仁宮留守了一個宮女，模樣陌生，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，應當是內務府才撥到此處不久。
見著我，那宮女先是楞了楞，似是有些難以置信，爾後方才迎上前來，略有些顫顫巍巍道：“陛下萬安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聲，揚了下巴，示意她免禮。一面朝著景仁宮裏頭走去，一面問道：“皇後呢？”
那宮女的聲音被壓得低低的，只極小聲道了一句什麽。我初時沒有聽清楚，便驀地頓步，側了頭，去看她，“嗯”了一聲。那宮女於是連忙擡高了聲音又道：“回陛下的話，娘娘在內殿歇息呢。”
我這才點了點頭，讓她不必跟著進來，亦也不用去通報。只領著小福貴一路進了景仁宮，朝著內殿而去。
許是眼下時常離午時尚早，景仁宮內靜悄悄的，外間空無一人，唯獨繞過屏風以後，我方才見著喜兒跪坐在床榻之前，正低聲說著什麽話。
大抵是說得真專註，以至於待到我走近了些，她都沒有察覺我的到來。直至我掩嘴咳了一聲，喜兒方才慌忙回頭，許是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宮人，喜兒正打算開口責備之時，擡眼之間瞧見我，面色詫異，連忙趙起身來，往前走了幾步，然後屈膝行禮。
話音落下，床榻之上傳來了徐元香虛弱的聲音：“是陛下麽？”
喜兒一面悄然朝我望來，一面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幾步。
對於她的小動作，我自然是心知肚明，卻並沒有點破，只問道：“是朕，皇後身子可好些了？”
聞言，裏頭的徐元香似是想要起身朝我行禮，床榻之上傳來意料摩擦的聲音。喜兒不敢猶豫，急急忙忙地走回了床榻邊，伸手去扶徐元香。
我遂又道：“既然皇後身子不適，便無需起來行禮了。”說話間，我已然是踱步到了床榻跟前。
徐元香的面龐隱於一片昏暗之中，殿內的光亮清晰，唯獨床榻裏頭仍舊昏昏沈沈。
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，徐元香在喜兒的攙扶之下，勉強靠在了床柱上頭。
我皺了眉頭，問道：“吃了幾日藥，身子還是老樣子？”
徐元香點了點頭，掩嘴咳了幾聲，似是虛弱至極：“大抵是近來天氣冷了些，臣妾這身子著實又不濟，反倒是要讓陛下白擔心了。”
我往前了一步，喜兒連忙讓開，退到了一側。我便在床榻邊上坐下，伸手去牽徐元香的手，寬慰她道：“你這是在胡說什麽，你是大孟的國母，萬不得說這般不吉利的話，好生調養一下身子，中宮不可一日無主。”
在聽了我的這一番安慰，徐元香勉強的笑了笑，沒有再說什麽。她的神情溫順，像極了我初次見她那般。
我在面對徐元香的沈默之時，著實找不著什麽話再去與她言說，只好拍了拍她的手。
短暫的寂靜以後，我終歸還是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，只問道：“不如朕讓小福貴出宮去一趟徐家，將辛夷給接過來？”
話音落下，徐元香一楞，似是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來，她很快地搖了搖頭，拒絕道：“辛夷年歲尚小，臣妾如今還病著，哪裏還有旁的精力去照顧於她。”
這倒是一句實話實話，若非不是如此，想來徐元香亦也不會將徐辛夷給送回去。
我有些訕訕然，腦子裏頭很快又湧出了新的想法，我繼而又道：“要不然，便趁這些時日，朕命內務府的人好生擬幾個封號來，封辛夷為公主如何？”
“公主？”徐元香詫異道，她虛虛地瞪大了眼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：“陛下是說，要封辛夷為公主？”
我點了點頭，不置可否的道：“朕終歸無法圓你心願，既然你如此喜歡辛夷，倒不如名正言順地將她養在膝下，也算是了卻你的一個想法。”
許是見我如此言之鑿鑿，徐元香在差異之後，仍舊有些遲疑道：“可是陛下，若是要封辛夷為公主，只怕是不合規矩啊。”
我笑道：“規矩總歸還是朕說了算。不過區區一個公主罷了，這般的名頭，朕還不能自己做主了？”說到最後，我故作不滿。
徐元香嚇了一跳，想要繼續規勸我，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。
“既如此，臣妾便先替家中從兄謝過陛下恩典了。”她如是道。
我倒是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：“都是一家人，無需說這般客氣的話。”
直至此時，徐元香憔悴異常的面龐之上，終於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來，她望著我，目光柔和，應當是真的開心。
封徐辛夷為公主，本就是區區小事，於我而言，更只是一兩句話的事情。不過為了寬撫徐元香，我選擇了先向她言明。也不知曉她的心病究竟是什麽，如此做，亦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。
等到從景仁宮出來以後，我將此事吩咐給了小福貴，後者儼然甚是詫異道：“陛下如此，怕是不合規矩啊。”
與徐元香所說並無區別，我沈了臉，看了他一眼，什麽話也沒有說。
小福貴很快地改了口風，連忙賠笑道：“奴才馬上就去，馬上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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